陜西周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小王澗保護站地處秦嶺南麓，也是黑河的水源涵養(yǎng)區(qū)。保護站的巡護員們承擔著轄區(qū)1萬多公頃土地的生態(tài)保護和監(jiān)測工作。7名巡護員中，張毅、許娟娜、王江濤和南喆年齡均在31歲到35歲之間——從山間巡護到駐站、科研，如今，這4名年輕人已經(jīng)成為保護站的重要力量。

厚厚的山霧堆到門口，雨下了整整一夜。天剛亮，一豆燈光下，陜西周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小王澗保護站的巡護員們正在為第二天的巡護做準備。

金絲猴、羚牛、金錢豹、斑羚、紅豆杉……守護這些秦嶺深處的“寶藏”，巡護員們一刻不敢大意。

“走山路，幾個轱轆都比不上一雙腳”

在巡護員張毅的宿舍里，各種驅蟲藥和跌打藥占據(jù)了桌子的一角。“巡護時，擦傷破皮是常有的事。”張毅告訴記者，帳篷、睡袋、巡護終端機、羅盤、急救繃帶……每件都不能少。

雖然終日與山水相伴，但野外巡護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詩意，為了更換紅外相機的電池和儲存卡，徒步幾十公里山路是常事。而被稱為“路”的，有時可能只有兩只腳掌寬，一面是峭壁、一面是河流。一年下來，每個人都要磨爛幾雙鞋。“走山路，幾個轱轆都比不上一雙腳。”張毅說，雖然保護站近年來新添置了汽車和摩托車，但巡護的大部分時間還是要靠好腳力。

巡護路上，經(jīng)過一棵松樹時，巡護員南喆和王江濤上前仔細檢查。“這棵是華山松。”南喆說，“走一段就要悉心檢查，要是得了松材線蟲病可不得了，一傳染就是一大片。”

在小王澗保護站，每個月至少有6次巡護任務，一趟巡護要干的工作可不少：檢查林木病蟲害、回收紅外相機、收集野獸糞便、為村民宣講環(huán)保知識……一邊走，巡護記錄就可以通過巡護終端機實時傳輸，人到不了的地方，還可以通過無人機遠程查看。

“搞科學研究、使用新設備，年輕人上手快、玩得轉。”小王澗保護站站長張亞弟說，現(xiàn)在周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的巡護員中，有四成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。

據(jù)介紹，小王澗保護站負責的區(qū)域已設置41臺紅外相機，鏡頭捕捉到的野生動物越來越多。現(xiàn)在，每年年底資料歸檔，打印出來的資料都要裝滿一個大紙箱。“我們掌握的數(shù)據(jù)越來越多、越來越細，這可以為秦嶺生態(tài)保護提供更精準的一手資料。”南喆說。

“要學的東西太多了，得隨時‘充電’”

晚飯后，巡護員許娟娜每天都有最少兩小時的固定看書時間，“要學的東西太多了，得隨時‘充電’。”她說。

最令許娟娜難忘的，是與金絲猴朝夕相伴的那一年。2013年，許娟娜參加了一個金絲猴行為研究的項目，在一年的時間內追蹤觀察了3個金絲猴家族。最冷的時候，野外溫度能達到零下18攝氏度，她要穿3條棉褲。“最后猴子都認識我了。看到研究成果發(fā)表，心里真是美。”許娟娜說。

2019年、2020年，南喆連續(xù)兩年主動參加保護區(qū)組織的林業(yè)有害生物調查研究。采集樣本、制作標本、數(shù)據(jù)分析……他樂在其中，“研究問題是越鉆研越有趣!從課題立項，到最終探索出科學合理的病蟲害預警防治方法，研究成果應用到了日常工作中，咋能不讓人興奮!”

“這些年，除了巡山，保護區(qū)還會提供很多科學研究的機會，這對我們來說彌足珍貴。”王江濤說。據(jù)介紹，2014年起，周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設立了小型科研基金，鼓勵年輕人開展科研和監(jiān)測活動。截至目前，保護區(qū)的30多個年輕人中，先后有20多人主導或參與完成了17個科研項目。

“保護秦嶺，必須建立一支有鉆研精神、有干勁的基層隊伍。近兩年，這些年輕人發(fā)表的5篇研究論文，有3篇登上了核心期刊。我為他們自豪!”周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三級調研員司開創(chuàng)說。

“巡山幾年來，越來越深愛”

“又上山呀?快進屋，嬸兒剛摘的獼猴桃，來嘗嘗!”村民貴玉琴聽到門外的腳步聲，趕忙迎出門來。貴玉琴的家安在深山里，她跟小王澗保護站的“小年輕們”結下了深厚的友誼。“森林防火大于天，這就是他們教我的。”貴玉琴說。

每次巡護，入戶宣傳生態(tài)保護和防火知識都是一項重要工作，路上碰到村民，巡護員們總不忘上前叮囑大家?guī)拙洹?ldquo;要守護1萬多公頃的綠色，必須得團結轄區(qū)里的300多戶群眾共同參與。”王江濤說。

巡山歸來，張毅打開電暖爐，半分鐘不到，爐子就“罷了工”。“跳閘了，我去關幾盞燈。”他說。

其實相比以前，保護站的生活條件已經(jīng)好了很多。以前燒煤取暖，現(xiàn)在換了電爐，還裝了電熱水器。巡護員駐站往往一扎就要十幾天，大多數(shù)時間站里只有一兩個人，為了排遣寂寞，還安裝了一套卡拉OK。“沒用過幾次，人太少，越唱越覺得冷清。”張毅笑言。

雖然工作苦，但其實這幾位年輕人都是從事其他工作一段時間后，自愿成為大山守護者的。“我大學學的就是林業(yè)，畢業(yè)后進過企業(yè)、當過老師，最終考慮再三，還是選擇回到山里來。”張毅說，“在這心里踏實，巡山幾年來，越來越深愛。”

現(xiàn)在，每個月周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管理局都會舉辦照片展。王江濤有張得意之作，是一只金錢豹注視著鏡頭，十分可愛。王江濤開心地說：“我們呀，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風景，沖這，就值!”

關鍵詞： 青春拋灑在秦嶺深處 年輕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