極目新聞記者 劉琴

“失業女生擺攤一天賣5塊崩潰痛哭”，當這一詞條登上熱搜時，原本在武漢擺攤賣飯團的女生蘭語文，已遠在距離武漢800公里外的福建福州，與雙胞胎妹妹等人一起在海邊游玩。面對突如其來的網絡流量，蘭語文甚是緊張，她害怕自己擺攤這件事人盡皆知。

“我不想大家都知道我在擺攤，因為這不是我的職業，只是我失業到再工作期間的一個過渡方式。”然而，她的家人、朋友、同學以及好久沒有聯系過的老師，都還是知道了這件事，還給她發來了鼓勵或慰問的信息。

(相關資料圖)

“心態不好你還擺什么攤”“哪有這么容易？還是老老實實找班上吧”……看見部分網友對于此事的負面評論，蘭語文及妹妹都有些難過，她們一致認為視頻被片面化轉載，才被網友誤解，好在她們都及時調整了自己的情緒。

4月27日，結束旅行的蘭語文再次出攤了，讓她慶幸的是，雖有學生認出了她，但出攤沒有因為此前的熱度而受到影響，“你就是賣5元還哭了的女生”，她笑著回應“就是我啊”。

蘭語文（受訪者供圖）

失業打破職業規劃

蘭語文出生于四川省宜賓市觀音鎮一個小鄉村，今年25歲。2020年6月，她畢業于四川一所本科院校，廣播電視學專業。之后的兩年半時間，蘭語文先后在兩家公司從事教育類新媒體工作，第二份工作每月7000元薪資，朝九晚五、雙休。

蘭語文在這份工作中看到了發展空間，并規劃好了未來的職業方向。在其家人看來，這份工作輕松又穩定，還曾叮囑她“好好干下去”。

可是好景不長，剛在新公司工作7個月的蘭語文被告知，公司要倒閉了。“這是個意外，完全打破了我的職業規劃。”蘭語文說，原本她計劃在這份工作中積累經驗，未來到學校去應聘宣傳崗位，可是當時正值年底，并沒有合適的就業機會。

在蘭語文媽媽的記憶中，大女兒雖然失業，但好在還能拿到一筆公司的賠償，之后還和雙胞胎妹妹等人到云南旅游。“后來女兒長時間沒有收入來源，工作也不好找，我能感覺到她越來越著急，但是她不跟我們說，從小到大她都是報喜不報憂。”蘭語文媽媽說。

蘭語文稱，她希望換一個城市生活，又因她男朋友在武漢工作，她便與家人商量，到武漢謀生。

3月初，蘭語文來到武漢，她想找一份視頻類的工作。可在找工作的一個月時間里，她卻屢屢碰壁。“可能因為我是外地的，不夠穩定，我猜這是被拒絕的原因之一，另外找的美妝護膚、醫療等行業的相關工作，他們覺得我沒有相關工作經驗。”她說。

擺攤日常成為拍攝素材

雖然沒能找到心儀工作，但蘭語文內心對未來從事視頻類工作的信念越發堅定。“不管是去電視臺，還是去MCN公司做視頻運營，都需要一定的視頻運營經驗，要會拍攝會剪輯會寫腳本，可這些都是我欠缺的，我需要自學。”蘭語文說，她自學的方式就是實踐，“做視頻之前要找選題，確定好拍攝內容，當時我就想到擺地攤，正好我沒有工作，也沒有收入，我還可以通過擺攤來生存。”

與此同時，蘭語文還從網上了解到，有些攤販一天的收入就有四五百元，甚至上千元，她感覺擺攤能賺錢，因此她決定擺攤，“擺攤的日常可以成為我拍視頻的素材，兩者就開始結合起來。”

蘭語文將要擺攤的決定告訴了雙胞胎妹妹蘭英文。“當時我很吃驚，覺得大學畢業去擺攤有些可惜，所以我沒有給出具體意見。”蘭英文告訴極目新聞記者，在與姐姐三次視頻通話后，她開始理解并支持姐姐的決定，“擺攤不僅有收入，還能為她的視頻提供素材，她不是單純地只擺個攤，而且也不是一直這樣擺下去，她能從這件事上學到新技能，積累經驗，為以后找更好的工作奠定基礎。”

武漢市漢陽區玫瑰街上，一所小學，一所中學，攤販并不少見，各自都有相對固定的出攤位置，出攤時間集中在上午7時或下午4時許，這正好是學生們上學放學的點，人流量較大。

賣飯團是蘭語文對攤販市場進行考察后的第一選擇。“我做市場調研前后有一個星期的時間，一開始就發現這里沒有賣飯團的，我就開始在網上學習做法，調配食材的比例。”她說，擺攤賣烤淀粉腸也比較受歡迎，但她希望能挑戰更有技術含量的事情，把飯團做好也是一門技術活，“把飯團做好了，如果有機會我也會考慮自己創業開店。”

媽媽調侃家里有了老板

一張桌子，一輛露營拉車，一個保溫桶、一塊廣告牌……3月24日，蘭語文出攤了，“很興奮，很激動，也很緊張。”她前期投入近2000元，飯團定價5元一個。第一天收攤后，她滿心歡喜地數了數錢，賺了125元。

擺攤賣飯團的蘭語文（視頻截圖）

感覺自己及所做的事離父母的期待越來越遠，因此蘭語文并沒有告訴父母自己在擺攤，只說是找了一份兼職。父親聽后說“可惜了”，蘭語文當時沒理解，究竟是7000元工資的工作沒了可惜，還是本科畢業失業找不到工作可惜。

開始擺攤后，蘭語文也開始在視頻網站上發布自己的擺攤視頻，每隔兩三天更新一次，妹妹蘭英文成為她的第五個粉絲。“我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她有沒有更新視頻，沒有更新就反復看她已經發布的視頻，給她評論催更或給她鼓氣。”蘭英文說。

在蘭語文發布的視頻中，視頻播放量最高49.8萬，其視頻標題為“失業之后瞞著父母擺地攤，怕他們覺得丟臉”，視頻中蘭語文說道：“雖然擺攤的收入能勉強養活我自己，但是卻沒辦法給父母一個交代……”

“她爸爸為了看她的視頻，專門去下載了軟件，我們看了她的視頻，才知道她真的在擺攤。”蘭語文媽媽說，她一開始無法接受女兒擺攤的事實，“畢竟讀了那么多書，擺攤風吹日曬的，很累很辛苦，我也希望她能找一份穩定的工作。”

在與女兒充分溝通后，蘭語文媽媽也開始理解她了，為了不讓女兒有心理壓力，媽媽還調侃道，“我們家還出了一個老板。”

一天賣5塊崩潰痛哭上熱搜

4月21日，“失業女生擺攤一天賣5塊崩潰痛哭”話題登上微博熱搜第一，話題閱讀量達1億。彼時，原本在武漢擺攤賣飯團的蘭語文，卻已遠在800公里外的福建福州，與雙胞胎妹妹等人一起去了海邊游玩。

“那天我們4點多起來，去海邊看日出，但是天氣不好并沒有看到，心情很郁悶，回來就睡覺了。”妹妹蘭英文回憶，當天上午8時許，她收到室友發來的消息，才得知姐姐成為了熱搜對象。

“當時妹妹很興奮，她趕緊把手機拿過來給我看，我當時都懵了。”蘭語文說。

實際上，蘭語文早在4月5日就發布了這條視頻，視頻開頭她哭了，之后便詳細講述了自己崩潰痛哭的原因，但上熱搜的視頻只有原視頻的開頭部分。

蘭語文發布的視頻截圖

“那天我哭得其實比視頻中放出來的更厲害，那天事發很突然，我沒想到要拍視頻。”蘭語文說，當時她越想越覺得委屈，覺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，這才崩潰大哭。事后她想到這就是她最真實的狀態，才決定發一期視頻。

面對突如其來的網絡流量，蘭語文甚是緊張，她害怕自己擺攤這件事人盡皆知。“我不想大家都知道我在擺攤這件事，因為這不是我的職業，只是我失業到再工作的一個過渡方式。”然而，她的家人、朋友、同學以及好久沒有聯系過的老師都知道了這件事，還給她發來了鼓勵或慰問的信息。

“心態不好你還擺什么攤”“哪有這么容易？還是老老實實找班上吧”……看見部分網友對于此事的負面評論，蘭語文及妹妹都有些難過，她們一致認為視頻被片面化轉載，才被網友誤解，好在她們都及時調整了自己的情緒。

熱度退去重新出攤

蘭語文稱，在拍攝視頻前，她曾給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，“半年內粉絲能突破10萬，每條視頻播放量都能破萬。”在她發布的9條擺攤視頻中，有兩條成為視頻網站的熱門視頻，她的粉絲量也從最初的5個上升至5000多個。

“兩條視頻成為熱門在我的意料之中，但是微博上的熱搜讓我很意外。”蘭語文說，之后有網友問她出攤位置是不是在玫瑰街，她沒有回復，“我不想被那么多人過度關注而去被迫社交。”還有網友私信問她需不需要找工作，她也沒有回復。

蘭語文還稱，這段時間還有三家還不錯的視頻類企業向她拋出了橄欖枝，但她不打算接受，“按理來說我是應該珍惜的，但我做視頻才不到一個月，我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，我確實踩到了熱點，但是我視頻的質量并不高，還達不到別人的要求。”

在蘭語文看來，這是她人生的一個轉折，她希望能趁著轉折的檔口提升自己的能力，“我覺得我自己以前沒有很強的目標感，執行能力也不夠突出，但是我通過拍視頻和擺攤，我變得更清醒了，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。”

在妹妹蘭英文看來，她通過視頻，看到了姐姐的脆弱，也發現姐姐身上更多的優點，“從小到大，她都沒有在我們面前哭過。”

而在蘭語文媽媽心里，她依然希望女兒能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。

4月27日，結束旅行的蘭語文回到武漢再次出攤了，讓她慶幸的是，出攤沒有因為此前的熱度而受到影響，雖有學生認出了她，“你就是賣5元還哭了的女生”，她笑著回應“就是我啊”。

關鍵詞：